Bookshelf
Tibet's Conundrum
By JONATHAN MIRSKY
July 8, 2008
China's Tibet? Autonomy or Assimilation
By Warren W. Smith Jr.
(Rowman and Littlefield, 313 pages, $49.95)
《中國的西藏？》是一本值得閱讀，但有點讓人氣餒的書。值得閱讀是因為它以淺顯易懂、沒有專業術語的語言，書寫中國-西藏的政治與文化關係。作者華倫‧史密斯，乃是自由亞洲電台藏語服務處的撰搞人，在此書中亦小心謹慎地保持公平，將北京與達賴喇嘛流亡政府的完整政策聲明，全都包括在其中。雙方彼此衝突的議題亦很清楚明白－－中國聲稱擁有西藏，而藏人希望得到更多的自治。
但《中國的西藏？》一書將會讓那些相信達賴喇嘛放棄西藏獨立，以換得西藏一定程度的自治，將會說服北京改變其方法的人，感到沮喪。史密斯先生議論，「擁有西藏主權之合法性議題，對中國而言太過敏感，導致中國無法在此議題上擁有任何彈性，包括西藏在中國國內自治的可行性在內。」
這意謂著，西藏將會在北京的主宰下，無可避免地被融入中國國家內，只能保留那些北京允許保留的傳統文化。今日到中國的「少數民族區」去旅遊的觀光客都看到此政策的涵義：歌唱、舞蹈、服裝與其他充滿色彩的特色，都是設計來說服觀光客，這些文化倖存下來－－但沒有真正的自治權。
歷史上，就像史密斯先生所說，西藏與中國，從七世紀以來一直共存，到滿州帝國1911年崩潰為止；雙方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彼此威脅：一邊是蒙古或滿州或強或弱的權威，另一邊就是西藏或弱或穩定的自治。中國從未在歷史上直接治理西藏，但除了明朝（1368-1644）以外，中國對西藏事務的興趣，從來沒有消失過。
史密斯先生認為，這種傳統關係，就是達賴喇嘛在說西藏是中國一部份、但希望得到自治，心中所想到的東西。他認為如此一來，西藏可以保存自己的文化，特別是宗教與語言，而藏人就會「快樂」了。例如，達賴喇嘛的特使，洛迪甲日在星期六所發表的聲明裏，他寫道：「聖尊重覆而清楚地公開說明，他並不是追求分裂而獨立的西藏。」
達賴喇嘛的觀點的策略，北京都很瞭解。但北京的文獻，卻可以說服大部份的中國人，藏人對於來到藏地、一心想現代化的漢人，毫不感激。「中國政府現在回到毛澤東對藏人最誠實的說法了，」史密斯先生寫道，「就是西藏可以滿足中國對自然資源的需求，而中國的人口可以克服西藏的地廣人稀問題。」
在北京的看法裏，只要中國一對藏人讓步－－甚至答應達賴喇嘛保留其傳統的角色、與他的政府的傳統位置－－藏人的回應，就是對達賴喇嘛報以極度的忠誠，還有表現出對其他面向的藏文化的愛戴，而這些都是北京所岐視的。史密斯先生說，這個，顯示了達賴喇嘛的弱點。他也許聲稱他現在是個民主人士，但一直到最近為止，藏人頑固地支持他所建議的每件事。而這個現象，北京很正確地判斷，就是純然的藏族民族主義。
因此，中國與達賴喇嘛的使者舉行會談，只單純為了向華府與倫敦表示它也是個很講理的政府，卻在同時表明，除了達賴喇嘛的地位問題之外，沒有什麼好商量的。所以對他的使者，北京常常將他們貶低為只是「私人訪客」，不是什麼外交貴賓。上星期舉行的最近一次會談，已經充份地顯示這一點：雙方甚至連發表聯合聲明，表達以後會繼續談，都沒有辦法達成協議。
史密斯先生強調，達賴喇嘛請求的自治權，北京無法接受，是因為中國境內只能有一種認同，那就是中國人。今日，西藏境內與境外的藏人，都擔心聖尊對於北京太過讓步。
所以如果自治是100%註定會失敗的，史密斯先生問道，因為自治權的給予，只能來自其中一方，就好像加拿大的魁北克一樣，達賴喇嘛為什麼不能要求自決呢？即使它只有1%的成功機率？大部份的藏人都想要自決，而這也是國際認可的合法期望。既然北京現在都已經要決定活佛轉世的合法性了，自治權已經走不通了。藏人只剩一條路可走，就是他們必須堅持，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決定他們如何生活，否則，「他們就永遠無法這樣做了，」史密斯先生黯然地這麼寫。
書評者梅兆讚先生（Jonathan Mirsky）是一位以倫敦為基地的記者，其專長為中國事務。
作者對本書的介紹：（出現在Amazon.com的
這裏。）
PRC用兩個方法完成1950-51年的「和平解放西藏」，其一是武力入侵，其二是答應給予藏人文化、宗教、甚至政治的自治權。然而它所答應的眾多承諾，都因為中方企圖將西藏納入PRC的政治系統、改變西藏的經濟與社會，而一一跳票。中國原來承諾要保存西藏的文化與政治系統，只是一種緩兵之計，被視為一種降低藏人反抗被中國併吞的必要措施。
自從1979年以來，中國政府與達賴喇嘛有零零星星的對話。在西藏這方，這些對話，應該是有關西藏作為一個政治議題，還有西藏自治的性質。中國則否認有任何未解決的西藏問題，而且試圖將對話局限在達賴喇嘛的個人前途問題。
這本書揭露中國在西藏的政策，就是同化，而不是自治。中國目前對西藏的策略，主要是一種宣傳政策，表面上好像把對話當成其中一部份。中國害怕給西藏真正的自治權，因為如此一來，西藏的分離主義將會增加。所以他們也不會跟達賴喇嘛談西藏的未來問題，也不會允許他在西藏扮演任何角色。中國將會耐心等候目前達賴喇嘛的圓寂，然後指定自己的「愛國」達賴喇嘛來取代他。中國將會以鎮壓西藏分離主義的任何與各種面向，並且採取在經濟上密切融合西藏的政策，收買那些得到好處、促進並且支持中國在藏地的殖民與剥削自然資源的藏人，來試圖解決西藏問題，雖然這個問題它認為根本不存在。
這本書納入了中國某些最惡名昭彰的文宣，來顯示中國對於西藏宗教、文化與民族主義的復興之極度敏感與防衛性。西藏不同的民族認同感，對於中國的領土完整、國家安全造成威脅，因此必須被消滅。
這本書追踪了中藏對話的歷史，來顯示中國試圖使用這種對話，來消解流亡藏人與國際的批評壓力，又在同時，對於西藏自治毫不讓步。因為西藏議題缺乏解決之道，作者建議，西藏應有民族自決的權利，而這個訴求也將最有可能維持國際持續關心西藏，還能保存西藏民族認同的最主要成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