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雪下之火》

rosaceae

2008年07月07日 02:59

本文介紹紀錄片《雪下之火》,講的是西藏僧人班旦加措一生的故事,"他是克服三十三年奴役的奮鬥者,他是中國共產黨殘酷而眾多的古拉格的活見證,他是死去藏人的代言人。"

"班旦加措的人生故事,超越了宗教與政治運動的概念,與我們人生在世的經驗有所共嗚。他忍受苦難,但不因此投降;這不僅是他個人的勝利,也是每一個世代都必須重新講起的故事。我們時代與心靈中的痛苦與戰爭,讓這個故事更加刻骨銘心。"


The New York Times, July 6, 2008
On Film, a Monk’s Passion and Protest
By DANIEL E. SLOTNIK

這兩位應該怎樣也不會湊到一起才對--這位在中國監獄與勞改營度過33年人生歲月的和尚,還有從出生於日本的新銳導演。

日本裔的新導演,名為Makoto Sasa (譯按:應為佐佐真?)說她第一次聽說班旦加措這個人,是還在日本上大學的時候。後來,她來到紐約學電影,孤身一人又不會講英文,她讀了他的回憶錄,《一位佛教僧人的自傳》 (The Autobiography of a Tibetan Monk, Grove Press, 1997)。她說:「他的故事讓我覺得,我的困難根本不算什麼。」

現年35歲的佐佐小姐,決定拍攝一部有關於他的紀錄片。她開始籌款:借錢、別人的捐款,還有紐約州立藝術協會的補助金。她於是拍了這部片子《雪下之火》(Fire Under the Snow),前往西藏、義大利、與加措先生所居住的印度,實地拍攝。

為了前往西藏拍攝,佐佐小姐向中國當局申請的時候,說她要拍的是一位得到中國政府支持的喇嘛,而後者的童年故居,剛好在加措先生的對街。

上個月月末,加措先生來到紐約,為了這部片子繼續募款,好讓片子可以在更多地方上映,也在紐約繼續他的數十年來,抗議中國統治西藏的活動。

他住在紀錄片的執行製作人,莫拉‧莫尼漢(Maura Moynihan)的家裏,每天早上4:30起床,接著進行數小時的祈禱。

在這部片子裏,他訴說他自己的生命,以及西藏的命運,在中國於1950年入侵以後,變得令人懼怕地狹窄。

在1959年,西藏的領袖,達賴喇嘛,在拉薩起義之中逃到印度。加措先生在當時,也是加入抗議人群的人士之一,後來他在返回佛寺的途中被逮捕。

中國當局指控他,還有他的上師,說他們是印度的間諜。加措先生拒絕譴責他的上師,拒絕譴責達賴喇嘛,於是解放軍的軍人,把他「從屋樑像一盞燈泡一樣、裸體倒吊起來,」他說,接著用鐵棍打他。他最後被判以八年刑期。在1962年,加措先生,還有其他六位囚犯,想辦法逃到尼泊爾邊界。不幸他被抓回來,又被判了八年徒刑。

1975年他被送到勞改營。1983年,他貼出一張主張西藏獨立的大字報,他又被下令關押八年。最後一次的服刑期間,加措先生失去了八顆牙齒與味覺,因為一個獄卒把一根趕牛棍,插進他的喉嚨裏。

人權團體想辦法讓加措先生在1992年獲釋。然後,他逃離了西藏,步行穿越喜馬拉雅山,走了二十天,終於來到印度的達蘭薩拉,流亡藏人的家鄉,也是達賴喇嘛所在的地方。

加措先生在1994年來到美國,在國會作證。他向美國的國會議員展示他走私出來的數種折磨用刑具。

在最近的這次拜訪裏,他參加聯合廣場(Union Square)上所舉辦的數次燭光守夜活動,還到世貿大樓的零點地標(ground zero),為死去的受難者祈禱。

這部有關於加措先生的電影--《雪下之火》,也是他的回憶錄的原始書名--將於8月8-14日在紐約的國際紀錄片協會的「紀錄片週」裏播映,另外洛杉磯則於8月22-28日上映。紀錄片製作人指出來,這些日期剛好與北京的奧運比賽相重疊。

透過翻譯,加措先生說,他相信在北京舉行奧運,與奧運精神相違--奧運應該慶祝的是人權、平等、自由,而中國沒有展示任何「對人權的尊敬,對自由的尊重。」

當他說起中國對西藏的佔領時,他的眼光閃爍,邊說邊比著強調的手勢。他說:「中國政府真正想要的,就是消滅西藏文化,鏟除與西藏有關的任何東西。」

雖然他有這樣的經驗,加措先生說,他同情折磨他的人。在電影中的一個場景裏,他說他「不能完全怪打我的官員,因為他如果打我的次數不夠多,可能就會丟差。」

莫尼漢小姐,是當她父親,丹尼爾‧派翠克‧莫尼漢(Daniel Patrick Moynihan,後來的參議員)在1970年擔任駐印度美國大使之時,迷上了西藏事務。所以她在佐佐小姐於今年的翠貝卡電影節裏(Tribeca Film Festival)放映了這部片子後,同意擔任執行製作人。

「我們不會再有同樣的機會了,現在世界聚光燈的焦點都在中國,」莫尼漢小姐說。

她在1994年時第一次見到加措先生,並且認為他就是西藏抗議運動的代表人物。

「他為往生者、被折磨者、被囚禁者、被噤聲者代言。」她說。

加措先生,待在她公寓空閒的時間裏,寫著書法,他說「我的人生毫無悔恨,因為我對西藏獨立運動、自由與非暴力的理想,作了一點點小小的貢獻。」


執行製作:莫尼漢小姐的介紹文
So Why Protest? Ask Palden Gyatso
By Maura Moynihan
Phayul
July 4, 2008

我常常被別人詢問,妳幹嘛又要去參加另外一場自由西藏的抗議活動?妳們只有幾個人,中華人民共和國那麼強大,別儍了,做點真正有用的事吧,例如升級妳的iPod。除了與你的朋友一起大喊:China Out of Tibet(中國滾出西藏),可以提醒路人,西藏仍然受到禁錮之外,還有很多原因讓我們必須在奧運將屆之時,繼續努力抗議。

這些抗議活動,幫了世界一個大忙,因為它們曝露了中國共產黨的本質。中國動員各界「保護」火炬,受到各地抗議者的抵抗,其意圖亦受挫折。血腥火炬所行經的道路上,沒有一個示威者受到重傷,展示了非暴力人民運動的力量。現在我們愈來愈接近真正賽事舉辦的時候,中國將要在這個世界最大的運動場合裏,實驗他們最先進的各種監督與鎮壓技巧。如果公安武警們快速集結了,願上天保佑我們。如果他們沒有想像中強勢,那麼舉起你的旗子,並且享受奧運氣氛吧。

帶著一面雪山獅子旗前往中國領事館的最主要目的,就是為那些關在監牢、刑求室、埋在土坑裏的人們講話,他們如果可以的話,也會願意跟你一起抗議。只要問問班旦加措就知道了。

班旦來到紐約,為了他人生故事的新紀錄片宣傳,《雪下之火》。這部片子講述他在舊西藏的童年,他在寺院的教育,還有他如何在1959年被逮捕,就在達賴喇嘛逃亡不久以後。他所犯下的罪,就是他拒絕譴責他的佛教上師,拒絕說西藏屬於中國。他被毒打,看著朋友死於酷刑,十年來每天的食物都只有兩個冷冷的饅頭。他必須秘密祈禱;因為如果有人被發現在唸誦佛經,就會被嚴厲處罰。他曾經被手銬腳鐐兩年之久,後來的年頭裏,獄卒還一度把趕牛棍塞進他的嘴巴與喉嚨裏。

1992年班旦被釋放,然後他逃到印度,偷偷走私出來的是一箱用在西藏囚犯身上的電動趕牛棍、刀子與手銬。我在1994年見到班旦之時,他向美國國會展示這些刑求的用具。數十年來,在中國的文宣被接受為事實之時,好多人冒險犯難,只為了把中國統治西藏的真實情形帶給世界。班旦的到來是一項大禮;他是克服三十三年奴役的奮鬥者,他是中國共產黨殘酷而眾多的古拉格的活見證,他是死去藏人的代言人。

當他坐在我曼哈頓的家裏時,他寫著古典藏文的華麗書法。他讀史書,特別對毛澤東與共產黨在中國的勝利有興趣。他優雅而喜悅地溜躂於紐約的街道,所到之處,總會交到朋友,激發各種對話。他聆聽藏語廣播,好得到家鄉的消息,而廣播裏傳來的都是逮捕、毒打、恐怖與絕望。在中國領事館前的守夜活動裏,班旦加入紐約當地的人權人士,不只為西藏祈禱,也為那些死於四川地震,緬甸風災的人祈禱。上個月,班旦要求朋友帶他去世貿的零點地標,為那些在911事件去世的人祈禱,還有那些死於伊拉克戰爭的人。

西藏運動沒有軍隊,沒有財富,面對的是龐大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但在2008年的讓讚(Rangzen,獨立)之春,藏人站起來反抗人民解放軍,而世界的人民與他們站在一起。就像偉大的已故(紐時)記者羅森索(A. M. Rosenthal)在他1995年的文章裏所寫的一樣,「你就是班旦加措。」

「所以為什麼國會的某些議員要舉行聽證會?為什麼全美各地的人要為西藏的自由而募款?為什麼我們必須聆聽一位,背脊骨扭曲,身上有傷疤,目光炯炯如炬的和尚講他的故事?原因就是,那些為了西藏而運用了他們的才能、影響、與財富的人,將會成為解放奴役運動的一部份。遲早此運動一定會獲得勝利;此乃勢所必然,千古不變之理。」

現在全美國每天都有自由西藏的抗議運動,就在你家附近。帶你的朋友一起來參加吧,班旦加措也會在那裏。


僧人與導演(中立者)在4月28日的翠貝卡影展首映場上合影。

導演簡介
Makoto Sasa(1973年生於東京)在慶應大學研讀媒體,在1998年搬到紐約,並在新學院(New School University)得到媒體研究的碩士學位。她拍了數支短的紀錄片,並且為音樂錄影帶Going Under(2003)與LOVE(2004)擔任剪輯工作,並為主題為某日本攝影師的記錄片擔任編輯。最近,Makoto則為日本索尼(Sony)的串流視訊網站導演並剪輯紀錄短片。

導演心得
我是一位出生於東京的女人,試圖在生活忙碌的紐約市裏實踐佛教哲學。有一天,我聽到一個西藏僧侶不可思議的故事,他當了33年的政治犯,最後逃了出來。稍後,我讀了他了不起的自傳《雪下之火》。班旦加措充滿創傷的人生故事,與西藏的悲運交織在一起,讓我念念不忘。我看著書皮封面上他溫和的臉孔,看著他雙手合十祈禱的溫柔微笑,我努力想要理解,經歷書中所敘述的悲慘人生,他怎麼還能是一個這麼溫暖的人。我試圖想像一個人經歷了這樣的夢魘後,如何過一種相對正常的生活。他怎能充滿同情地微笑?這讓我在大都會微小生活中的種種煩惱,有了完全不同的比較。

跟拍攝小組在達蘭薩拉待了三個月期間,我找到了班旦加措。他現年已經七十五歲,而且一個人獨居。他的慷慨仁慈,不是什麼秘宗魔法,而是從單純、日復一日的佛教儀式中培養出來的--堅持在有情事物中見到佛性,並且為他們的自由而努力至一息尚存為止。在我們的對話中,他對於自己的故事非常謙虛,有時候甚至特意保持距離。然而,回想起餓死、被折磨至死的朋友、被逼到自殺、或仍然在監獄裏的其他人,他崩潰大哭:這是苦中之苦,痛中之痛。

今日,國際對西藏的支持,正在前往中國淘金的熱潮中,漸漸減少。世界領袖覺得他們「負擔不起」以人權挑戰北京,怕會招來經濟上的報復措施。然而,班旦加措的人生故事,超越了宗教與政治運動的概念,與我們人生在世的經驗有所共嗚。他忍受苦難,但不因此投降;這不僅是他個人的勝利,也是每一個世代都必須重新講起的故事。我們時代與心靈中的痛苦與戰爭,讓這個故事更加刻骨銘心。

電影片段:


相關網站:

翠貝卡電影節網頁:http://www.tribecafilmfestival.org/filmguide/Fire_Under_the_Snow.html
電影網站:http://www.fireunderthesnow.com/
Makoto Sasa的個人部落格:http://fireunderthesnow.blogspot.com/
大紀元的相關新聞:中共鎮壓藏人紀錄片震撼觀眾


照片:


班旦加措與他走私出來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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