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5月28日

邱彥廷:評中國人全球搶奶粉事件【轉】

台灣懸鉤子:這篇文章是我的朋友寫的,承蒙他允許,藉此地轉載。朋友作的是中國勞工研究,曾經在中國大陸、香港待了許多年,有許多第一手的觀察與洞見。對任何關心圖伯特的朋友來說,本文第二部份,談香港的部份,真是意味深長,頗值得思索。我曾經希望依據他的觀點,再做衍生論證與評論,然而事忙,一直延宕下來。把這篇文章貼出來,也算是表達我的決心吧。



圖說:2013年1月18日的德國報紙Bild, 上面寫著:中國人拿走了德國嬰兒的奶粉!

誰偷走了我家小孩的奶粉--評中國人全球搶奶粉事件

/邱彥廷
/原載於Facebook
/日期:2013年1月29日、30日


近日歐洲多個國家如德國跟荷蘭皆發生中國人將嬰兒奶粉掃貨事件。在荷蘭更有中國人開著貨車直接到超市,將架上奶粉一掃而光,而後委由中國留學生幫忙攜帶回中國。為了因應此瘋狂掃貨的舉動,荷蘭多家超市便祭出一人限購四罐的政策,但是中國唯一不缺的就是人,慣用「人海戰術」的中國人是否會讓此政策失效,仍有待觀察。而透過這個中國人全球掃貨事件,映照出中國社會什麼樣情況?對其他國家可能帶來什麼樣的衝擊?

==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傾銷」(social dumping)==

依照「世界貿易組織」(WTO)的定義,一國人民到海外進行觀光、或是消費購買的行為,是屬於「服務提供者不移動,消費者移動」的「服務業貿易」的類型。因此,中國人到海外大肆狂購奶粉的消費行為,可視為是服務業貿易的一環。如同當今台灣政府聲稱,開放中國觀光客來台灣,可為台灣鳳梨酥帶來每年達250億產值之說----其中即是指中國觀光客抵台消費而創造的「服務業貿易」產值之意。

因此中國人狂購奶粉事件所引發的衝突糾紛,可以視為是「貿易衝突」中的一個特殊表現,只是這個特殊表現具有相當程度的「中國特色」。

「傾銷」(dumping)在國際貿易的概念中可以理解為:一國產品以低於正常價格輸往他國進行商業銷售,並導致該國相關產業蒙受「實質損害」(material injury),稱之為傾銷。「反傾銷稅」(anti-dumping duty)即是對此種傾銷行為的懲罰表現。

然而,「低價傾銷」如何而可能呢?最可能的一種手段便是利用違反勞動法律的廉價勞工或血汗工廠,壓低產品生產成本,大量輸往他國,造成其他符合勞動保障國家,其生產工廠的不利。當其他國家因為按照勞動法律給予合理勞動工時、工資等,生產成本自然就比剝削勞工的工廠來得高,於是這些國家便成了「懷璧其罪」。這種利用違反勞動人權跟人道所創造生產出的低價品輸往他國,並造成他國相關產業跟勞工利益損害時,此種行徑便被稱之為「社會傾銷」(social dumping)――利用「人權赤字」或「民主赤字」(deficit of human right or democratic deficit)產生的價差得利,並間接將其赤字問題轉嫁給實踐人權保護或民主制度的國家。是故,中國人至海外狂購奶粉,造成該國媽媽奶粉購買上的困擾,例如市場上的奶粉突然短缺、得至遠方購買,抑或奶粉價格上漲…等等,皆是「社會傾銷」所造成的損害。

==失責的政府、沉默的人民==

令人納悶的是,中國難道沒有奶粉或牛奶嗎?有,只是沒人有膽量購買。那中國沒有進口外國奶粉嗎?有,只是沒有消費者信任那由國外進口、在中國分裝的奶粉,真品、贗品無法分辨,縱使奶粉罐上標有產地跟國家認證,但是那個標籤本身也可能是偽造。換言之,中國人民對於其政府最基本的信賴都沒有,而中國政府對其理當提供給其人民具安全品質保證的奶粉的責任,根本嚴重失責。

有趣的是,中國政府每年耗費鉅額「維穩」--維持社會穩定和打壓異見者--監控其人民與社會,但中國政府卻無法提供安全可被信賴的奶粉給一胎化下的中國嬰兒。面對這樣的中國政府其人民不僅不反抗出聲,要求其政府必須在政策透明化(transparency)、公開徵信問責(accountability)、負責(responsibility)等等指標上提出改進,當有少數社會良心異議者,例如劉曉波等人權份子,挺身指控其政府時,中國人民非但不出聲,反而還默認政府對此些人的鎮壓監禁。中國政府卸責,中國人民不僅默認此種卸責,不去要求其政府堅守提供安全奶粉的責任,更令人難以接受者,是進一步當起幫兇共犯。以往西方人權組織和政府,屢屢抨擊中國的人權赤字,但中國人民反倒跟其政府吭瀣一氣,出言指責此乃西方人權標準套在中國身上的西方帝國主義,亦或是干預中國內政云云。

==最深刻、最真誠的愛國心,是能為自己國家的行為感到羞愧--by Benedit Anderson==

著有《想像共同體》的國族主義研究大師班迪納克˙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曾言:「最深刻、最真誠的愛國心,是能為自己國家的行為感到羞愧;只有虛假的國族主義才懂得不知羞恥。」如同,1970年代的台灣海外留學生對於台灣一連串的外交衝擊,憂心台灣前途的他/她們,組織同鄉會探討台灣前途的議題,甚至對政府提出建言跟批評。當年許多人因為參與同鄉會活動,而被海外國民黨的職業學生舉發而成為黑名單,當中許多人更因此在其至親往生之時,無法回國送上最後一程。另外由於歐洲社會遠非移民國家,縱使這些黑名單的留學生完成學位,他們在歐洲也無法獲得好的發展,招致許多人一輩子雖不至窮愁潦倒,但終老一生卻有志難伸。這群黑名單的老留學生,就這樣成了歐洲早年的台灣移民。

反觀中國的歐洲留學生,或許基於恐懼而幾乎鮮少參與批評其威權政府的行列跟行動,更屢屢配合其外交部組織,參與遊行反西方人權團體,應和中國政府維護中國人權赤字的活動。於是,當西方各國累於各自經濟瓶頸,而加深跟中國經濟的貿易連帶時,西方國家與人權組織出言批評中國人權赤字的聲量近年幾乎已經銷聲匿跡。

人權赤字的獨裁政府,加上漠視政府濫用人權赤字的人民,聯袂上演了一齣中國「人權赤字」衍生的社會問題,透過服務業貿易渠道轉嫁到具有實踐人權保護的國家上頭。於是,中國狂購海外奶粉所造成的問題,其實便是種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傾銷」(social dumping)的表現。當中國政府不思「食品安全問題」的解決之道時,今天中國「社會傾銷」衝擊的是他國人民的奶粉人權,那下次又會是甚麼呢?如果中國人民繼續默認其政府的獨裁,無異是對那些不斷逼迫政府實踐提升人權標準的國家和人民的「搭便車者」(free rider),並拉低他人努力的文明成果。「中國崛起」喊的震天價響,中國社會控制能力世界第一,但卻連一個安全質優的可食奶粉都無法確保提供時,這樣的崛起是人類文明的正向提升,還是向下沉淪呢?值得省思。

中國人在歐洲、澳洲瘋狂搶奶粉的行徑,往往造成該國新生兒媽媽們莫大的困擾。在一胎化的政策之下,中國嬰兒個個是寶貝;而在外國生育率低的情況下,小孩也是寶貝。因此中國人全球狂購奶粉事件,自然引起了受波及國家媽媽們的不滿。好在歐陸跟澳洲等地離中國尚遠,「中國人搶奶粉」造成的社會衝擊尚可忍受,最「衰」的莫過於緊鄰中國的香港媽媽們。一國兩制下的香港人,對中國如此不滿的原由,進而提升到兩地居民的近身肉搏戰層級,僅源於「消失的嬰兒奶粉」?

==暴走邊緣的香港媽媽==

鄰近中國的香港,在2009年開放中國深圳戶籍居民「一簽多行」(即一百元人民幣即可申辦一年內無限次數的香港行)之後,香港的各種民生貨品幾乎被狂掃而光,奶粉只是其中一項。中國人在香港的「跑單幫」行徑(香港稱之為「水貨客」),已經引發成為港人憤怒的主要來源。

事實上,香港媽媽的憤怒並非起於「消失的奶粉」的憤怒,而是孕婦階段的產檢資源爭議。2011、2012年,理當最平和與安靜等待新生命降生的香港準媽媽們,竟然挺著大肚子出面組織多次千人以上的街頭遊行,抗議香港孕婦的醫療資源在中國「雙非」(指父母親都是中國人,不具有香港居留身份者)孕婦排擠下,根本無法得到應該的產檢跟生產照護。

這個「雙非孕婦」問題,始於2001年香港終審法院的一個判決,作出父母雙方皆無香港居留權的中國大陸居民在香港所生子女,即將享有香港永久居民身份。此一判決作出之後,2001年至2011年之間,香港便湧入17萬多名的雙非孕婦抵港生產,希冀能讓其小孩取得香港身份,獲得更好的教育資源和呼吸自由社會的空氣。

於是,突然多出來的孕婦產檢與生產照護,讓香港的生產照護等醫療資源陷於嚴重不足的狀態之中。原本凖媽媽的不安理應在適當的產檢過程中被平撫,卻變成問話五分鐘的快速產檢;原本安靜待產的病房,成了擁擠不堪的吵雜市場;原本待產病房,變成待產走道;原本生產完後新手媽媽在病房內休息享受初為人母的喜悅,變成中國大陸親戚七嘴八舌的家庭火鍋聚會。

因此,香港凖媽媽跟媽媽就在待產醫療資源的劣化,以及「消失的奶粉」中,幾近暴走邊緣,終於釀成前兩年的多次街頭遊行。

==一國兩制下的「懷璧其罪」==

如同大象身上的象牙,招致殺身厄運;香港也因其「東方之珠」的特殊成就,在一國兩制中招致蹂躪的慘運,宛如「懷璧其罪」,而身陷災厄無法脫身。

一國兩制的香港,僅存的自由是倚賴其「法治」遊戲規則而取得的。一旦「法治」被「人治」給取代,那香港的自由將形如明日黃花。香港終審法院的判決,正如同了香港的法治基石一般;然而,當終審法院作出中國「雙非」孕婦至港產子,即有香港永久居留權判決之際,唯一能解的便是請求北京人大對香港「基本法」(香港的準憲法)進行釋法,推翻香港終審法院的判決。然而一旦取道此徑,那無異宣告香港的法治獨立性再次被北京嘲弄。於是,「雙非」問題就成為一國兩制下香港怎麼自處保持其獨立性的問題了。

==一國兩制下的「懷璧其罪」:香港房地產業==

1997回歸之前,香港房地產飆上新高以迎接回歸行情,1998年開始的亞洲金融風暴重創香港金融與地產業。於是,中國房地產投資客便趁勢大舉入侵。中國房產投機客將樓房炒得越高,則其可以中國大陸投機客洗錢的金額便越大。就這樣,香港地產中的惡魔勢力便如癌細胞一樣,快速在香港蔓延增生。幾年前,一通來自由男律師與女醫生組成的中產家庭call in進電台時表示,由他們這樣組成的中產家庭都買不起房時,終讓港人對中國炒房客的憤怒累積到最高點。

炒房投機活動的熱絡,加速了都市更新,也推昇各種店舖租金。於是,傳統有人情味的各式小店家,無法因應昂貴租金而一間間倒閉,取而代之的便是連鎖超市。香港人原本購買某一大廈單位,希冀的便是樓下商場提供日常食衣住行的便利性,結果在商場租金水漲船高之下,原本多元的店面一間間倒閉,換上服務中國觀光客的店鋪,因此理應多元化的商場店鋪,變成了運動鞋城。試想,誰會整天買鞋啊?於是炒房活動帶給香港這些年亮麗的經濟成長數字,並沒有讓一般上班族打工仔得利,而是讓尋常港人生活更加痛苦與不便。

==一國兩制下的「懷璧其罪」:中港兩地居民的近身肉搏戰==

就這樣,香港在一國兩制之下,霸權也趁著中國炒房客的資金湧進,徹頭徹尾地改變了香港人原本生活的地貌以及風味。因此,香港人箭拔孥張的憤怒,便隨時在中國觀光客地鐵、迪士尼或街頭大小便的新聞下一觸即發。港民自發的近身肉搏戰便始有所聞,如香港網民自行號召到中國觀光客聚集之處,以大聲公唱歌羞辱中國人。

從中國炒房客、到中國觀光客,深圳居民趁著一簽多行之便利,開始利用中國民眾對其政府各項民生用品「零信賴」的心情下,24小時宛如蝗蟲過境般到香港新界地區掃貨,從日用品、服裝、鞋、食品、藥品、保健品、家電、菸酒、奶粉、兒童用品、各類家庭用品…無一不掃。就這樣,香港新界的交通,尤其香港至深圳羅湖關口一帶,整個被堵塞;香港新界的民生用品價格漲價、常常缺貨…終於在去年九月引起香港人自發的關注「水貨客」的行動。更有甚者,許多雙非孕婦的學齡兒童,紛紛在香港新界就學,放學後便在父母的交代下把書包塞滿各種水貨,從小便開始訓練走私跑單幫之能力。同樣的,這又是一齣中港兩地居民間的近身肉搏戰,一群港人拿著大聲公,對著掃完貨準備過關離去的中國人,大聲地喝叱其可恥行徑,甚至舉辦水貨走私攝影比賽,入圍者將有奶粉一罐。當然,港人也紛紛提出各種創意發想,如要求在奶粉罐上頭寫上「平反六四」、「釋放劉曉波」等標語,看這批中國水貨客是否仍有膽量購買…等等。


圖說:香港地鐵站的掃貨光景。


==「蝗蟲」在香港==

香港人滿溢的憤怒,從港人已於日常對話或網路中,慣將中國人以「蝗蟲」之污辱名稱之可見一斑。事實上,香港人以「蝗蟲」此歧視性蔑稱對抗,的確是歧視用語,反應出的更是這是香港人無奈與無力之下的「弱者武器」(weapon of the weak)和反抗。無力與無奈的港人,憤怒的是常以中國崛起自豪的中國人,為何不願向其政府施壓要求包括奶粉在內的食品安全的權利與權力。因為中國人搭便車看好戲的心態,讓其民主跟人權原地踏步不前,然後再至香港搶光民生必需品,造成港人生活上的不便與不滿,指責中國人為「蝗蟲」,真的只是剛好而已。

「一國兩制」下的香港,並非五十年保持不變,而是指回歸那天起是一國但繼續維持兩制,50年內將完成從兩制到一制的融合工程。換言之,香港兩制到一制的無縫接軌,必須在50年內完成。因此,香港的特首輪替安排,從第一位資本家出身的董建華、到傳統公務員的曾蔭權,以至目前香港的地下中共黨員梁振英,便可知道北京早就設計好往一制方向的融合工程跟時程表。於是,不意外地,香港新界東北「深港富豪雙非城」計畫,便成了中國深圳跟香港兩地人融合的一個試點設計。換言之,香港人的認同遲早必須由中國廣東深圳認同給取代。

一國兩制之下的澳門也是如此。澳門大學即將按照上一任的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指示,在2013年遷至中國珠海橫琴,澳門跟珠海的融合,便是以澳門大學城在珠海橫琴為第一個試點計畫。



==中國的「發展」模式:永續或扭曲==

事實上,從中國人到世界各國狂購奶粉的行徑,到暴走邊緣的香港媽媽,與香港人對中國人箭拔孥張的不爽情緒,反應的都是這一二十年中國的發展問題。由於台灣媒體不僅缺乏國際新聞,少數的國際新聞者不是聚焦於花絮軼聞就是播報偏頗的中國新聞。

中國政府與社會無法提供可供信賴的安全跟質優的奶粉與食品,反應出的中國政府國家治理能力(state capacity)的脆弱,以及一種欠缺道德基底的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在中國生產山寨食品或偽食品(phony foods)其刑責可究究之以死刑,為何中國還是有如此大量的山寨偽食品或山寨產品呢?某種程度上,這意味著中國中央治理能力無法有效下達,或是落實在地方之時,便嚴重打折。本該銷毀的有毒奶粉,在銷毀前便已被盜賣光,不肖商人跟政治人物夥同共謀,不肖商人便利用暴利提供政治人物買官銀彈,常此以往,政商網絡關係便愈加鞏固。

在中國,不論仕途發展抑或經濟發展,性與金錢是不可或缺的要素。想要尋求發展,沒法提供錢就提供性,幾乎是不二鐵律,官場如此、商場如此、學術也如此。網路目前最熱門的中國記實真名小說《一朝忽覺京夢醒,半世浮沉雨打萍――衣俊卿小n實錄》,描繪地就是這樣的故事。這樣的扭曲發展,截斷的便是國家治理能力的有效實行。

==滋養「扭曲」的土壤:被掏空的精神信仰==

然而,這樣的扭曲發展,也得有適合的土壤才得紮根、並且滋生茁壯,直至整個國家發展盤根錯結在「虛假」與「虛擬」中。換言之,中國人的精神信仰,幾乎早已抽空,或許是扭曲的無神論教條,亦可能是文革之後將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信賴關係都扯裂,如同十年前打壓法輪功之時,慣用手法便是找出法輪功的至親至愛、或親暱信任之友人,出面指控。於是,具有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將西方市場經濟中原本具有的「道德層面」整個滌除殆盡。事實上,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開展,本身即是有其「道德」出發。不論是新教徒以現世成就,來證成其乃上帝選召之人,而力行儉約生活並將之投入擴大再生產之中,帶出了德國社會學家韋伯指稱的「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的關連,亦或是市場經濟哲學的教父級人士亞當斯密,其實乃是道德哲學家,他認為經濟學既是一門實證性科學,同時也是一門「規範性」(normative)學科(亦即討論倫理與道德等應然性問題,例如認為市場經濟應該是「經世濟民」,而非利潤最大化之類的)。

儘管市場經濟邏輯愈發蓬勃,變成只問利潤與效率最大化的結果,而不問其規範過程,但市場在西方社會依舊有其道德制約,如禁止器官在市場買賣的禁止。然而精神狀態幾乎掏空的中國社會,在市場規律發展下,幾乎所有道德規範全數讓位,僅剩下利潤最大化,徹頭徹尾地上演了一齣「賠錢生意沒人幹,殺人生意有人做」。於是,只要能賺錢,「山寨無罪,造假有理」。以奶粉進口中國為例,分裝過程中只要涉及中國人的,幾乎都一律被當成都有可能造假。分裝時可能混充、標籤可以造假、國家認證也可以複製….於是,整個社會的信賴就如此徹底瓦解,撐不起一點的公信力。這是為何中國人寧願到香港買中國製的產品,因為香港政府或香港人比中國政府跟中國人更值得信賴啊。

當道德層面的各種顧慮幾乎在市場運作中不存時,這種具有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和發展,真否有永續發展的可能?實是令人高度懷疑。

==另一種世界是可能的!==

中國人全球搶奶粉事件,或許暫時還不會落幕,但是此種以跨境消費為表現的貿易衝突和兩國人民間的衝突,卻值得每個人細細體會。尤其值此台灣在經濟、貿易、產業與資本向中國大規模開放之際,台灣社會能否承受這種由跨境消費帶來的種種問題,倒是令人擔憂。但最後必須指出,某國「民主與人權赤字」衍生的社會問題經由國際貿易渠道轉嫁到他國之際,若未能有效解決,將加深世界各地人民之間的彼此敵視。在此提出一個可能的想像,假設若國際貿易上的傾銷問題可以透由「反傾銷稅」進行救濟,那由擬似「社會傾銷」所製造的問題,是否也該有類似「反社會傾銷稅」的東西,來問責那些放任「社會傾銷」蔓延的國家與人民呢?!

如同,國際的非政府組織為了防止某國金融資本熱錢對國家金融的衝擊,早已於2010年開始沸沸揚揚地倡議一個世界性的「羅賓漢稅」(Robin Hood Tax)。此稅目的是為了降低熱錢或金融機構的投機交易造成的市場風險和金融波動,並據此造成某國金融秩序,有崩壞之虞,而要求必須課徵1%的金融交易稅。當世界秩序隨著資本全球化與人口移動和國際貿易的熱絡頻繁,並衍生種種新的風險跟問題之際,或許也是介入其間並提出新想像的可能。以前世界社會論壇有一句話說:「另一種世界是可能的!」,因此,面對民主與人權赤字隨著中國跨境貿易大量輸出之際,正是我們嘗試踐行另一種可能的時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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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by rosaceae at 04:12│Comments(0)China Wa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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