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ngzen Forward　 讓贊向前

From The Times
May 15, 2008
Joshua Dugdale on the Dalai Lama: the gaze that won me over
Joshua Dugdale wanted to find out the truth about the Dalai Lama. He ended up filming his every move for three years
約書亞‧達格戴爾論達賴喇嘛：贏得我心的凝視
約書亞‧達格戴爾想知道達賴喇嘛是什麼樣的人。最後他花了三年時間拍攝他的每一個動作。

讓西方大大吃驚的是，中國政府繼續堅持最近在西藏的示威活動都是由達賴喇嘛煽動的。但這是老調重彈了。中國方面對達賴喇嘛的動機，根深蒂固的不信任，許多年來一直都是其政權的特徵。在2004年我決定要拍攝這位西藏領袖的紀錄片的時候，他的真誠就是我關心的焦點。

我希望能夠提供我的個人觀察，仔細檢視他的動機，拍攝他每日的活動，觀察他如何平衡流亡藏人靈性與政治的焦慮，又在另外一方面走政治的高空纜繩，透過國際外交的方法維持對中國的溫和壓力。我覺得，西方的觀眾已經看太多他在電視上出現的形象，重述著非暴力的立場，以他一貫的冷靜高貴的方式，夾雜著頑皮的幽默感。

我認為，以「牆上的蒼蠅」紀錄方式拍攝他的生活，可以提供一種人性的和弦，不同於這位穿著黃袍背心的政治家已經變成的政治象徵物。顯示他對於事件的反應，就可以穿透公關的表象，深入這位溫和的男人內心，瞭解他如何接受北京的詆毀。

我花了三年時間跟著達賴喇嘛旅行印度與歐洲，要忘掉他對媒體所說的任何話，都有高度的敏感性，是不可能的事。他非常瞭解他所說的任何話、所做的任何事，都會變成北京政權拿來懷疑他動機的材料。而這樣的兩難又因為中國使用他的演講逐字稿來作為第一手材料，而更加困難。

我親眼目睹這種以文字為憑據的方法的困難性，是在達賴喇嘛與他派到中國的特別使節會面的場合裏。使節們向他報告，中國的代表重述了他們相信達賴喇嘛致力於追求西藏獨立，而不是西方所瞭解的自治。中國代表指出他最近的演講裏，談到了「獨立」，可是西藏的特使指出，這是「自由」的誤譯。

達賴喇嘛的立場的敏感性，讓我開頭兩次向達蘭薩拉請求拍攝紀錄片都被回絕。所以我想辦法與他本人見面。我尋求西藏訊息網的主任，凱特‧桑德斯（Kate Saunders）的忠告，這是一個提供已經證實的西藏消息的網站。極有魅有又聰明的她，負責讓西方媒體知道達賴喇嘛的立場，以及該地區的發展。

她打了兩通簡短的電話，就幫我找到去達蘭薩拉的小差事，陪著長期親西藏的活動者，瓊安娜倫莉(Joanna Lumley），以及著名的攝影師湯姆史托達（Tom Stoddart）一起。我的角色就是偽裝作倫莉的攝影師，以作為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的藉口。這種手法並不是令人感到愉快，但我之前為BBC拍的紀錄片，曾經以洛城警局的貪腐作為主題，所以我對於這種動機曖昩不明的原則還能夠接受。

當達賴喇嘛第一次出現在他北印度居所的客聽、手裏拿著祈福的絲圍巾，我立刻意識到幾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他的鞋子。在1999年，魯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旗下的Star衛星電視要打進南中國的市場時，他曾經說：「我聽懷疑者說，他是一個有政治動機的老和尚，穿著Gucci的鞋子到處跑。」我仔細檢查的結果是，他穿著老師式的普通包鞋。

然而，比他的服裝更驚人的，是他一走進房間，就伴隨而來的喜悅魅力。這是一種無法抗拒、無所不至、平均分給所有賓客的魅力，不管你是什麼位階或身份。他跟你講話時，跟你維持的眼神接觸幾乎是從不轉移的（我的片子因此定名為《不眨眼的凝視》）。他跟你講話時，他讓你覺得你是房間裏唯一一人。

然後就是他的幽默感。他無法停止的笑聲－－他有一次因為我吃糌粑（根本上是一種麥片粥）噎到，而笑得太厲害，他的眼淚甚至流下面頰－－在他所到之處，變成一種有傳染力的特色，不管是他在上千名加拿大支持者面前演講，或者他去年參加美國國會的頒獎典禮，與布希總統會面之時。

他確實使用這種毫不疲憊的幽默感來支開不想回答的問題，偶爾也用來隱藏失望或挫折感。但我最後相信，這種幽默感是真誠的，是他對於人性樂觀，以及對於他的方法完全自信所造成的。

這並不是說他所面臨的挑戰的重擔不給他帶來影響。在拍攝期間的許多次，他都因為中國政府對他的東道主施壓，而無法進行原定的行程。有一次他被迫取消比利時的旅程，因為剛好與比利時國王訪問北京的行程相衝突，而中國政府暗中威脅要取消任何雙邊的貿易合約，如果比利時繼續讓達賴喇嘛來訪問的話。

當我問達賴喇嘛的私人秘書，取消行程是否因為受到脅迫，他暫停下來，臉孔扭曲，掙扎著是否要本著良心說話，或者遵照政治謹慎的原則，最後他拒絕回答我的問題。

我則把這個問題直接拿去問達賴喇嘛本人，問他，邀請他的佛教徒等了五年，希望他來拜訪。他嘆氣了。「這就是現實，」他回答，並且對我的方向勉強地笑著，頑固著不想貶損他的比利時友人，更重要的是，避免批評他「中國的兄弟姐妹們」。

他總是讓我們自由親近，似乎對攝影機完全無視。而他也從來不是一個會耍脾氣的主角。有時候他的慷慨，甚至讓我非常尷尬。有一次我們旅行到東印度比哈邦的菩提迦耶（Bodh Gaya），這是傳說中佛陀開悟的地點，他暫停了一萬名藏人的行進，只為了跟我講述佛陀開悟的簡史。

這種良善的友誼隱藏的是他猛烈與戰鬥式的聰慧。而且，雖然他的英文總是欠缺定冠詞，而這一點跟他低沉的嗓音結合起來，常常讓我想起《星際大戰》的尤達，他卻很能夠使用英文表達自己的看法。這一點在我去年拍攝的最後，他同意讓我進行兩小時的採訪，特別明顯。在密集的一問一答的對談中，他顯示出可觀的智慧力量。

這個訪問一部份精練出一種謹慎的懷疑主義，也是我試圖透過影片展現的，而其結果相當能夠顯示真相。我不知道如果中國人也夠經歷同樣的過程的話，會發生什麼樣的事。看我的電影－－也許是我太樂觀的期盼－－將會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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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片子根據其網站的資料，已經在英國國會放映，頗獲國會議員好評。而也與世界各大電視網接洽，可能會在多國安排播放。目前似乎是已開放DVD的預購。
此部紀錄片的網站：The Unwinking Gaze
Youtube上有放七支短片：The Unwinking Gaze，裏面有達賴喇嘛吃早餐、與流亡政府的總理談話、與年輕喇嘛談繼承問題等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