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14日

嘉央諾布:選票箱裏的珍寶



嘉央諾布:
我個人相信,達賴喇嘛制度不只應該繼續,而且轉世化身的選擇方式應該照舊不變。我覺得我們傳達出我們深信這個制度應該永遠持續,不容改變的信念,是絕對有必要的。我可以想到好幾個我們應該如此做理由:歷史的、心理的、甚至是情感上,但現在最重要的理由就是,達賴喇嘛是一個自由與獨立的圖伯特之活生生象徵,不只是為了展示給世界看,更是為了那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毫不歇手、毫無憐憫的中共暴政下掙扎求生存的博巴們。

The Jewel in the Ballot Box

選票箱裏的珍寶

by 嘉央諾布
2009年10月19日

這篇文章是在2007年12月18日貼在「故鄉網」(Phayul.com )上,也是在我開設這個部落格之前。我當時寫作的理由,是為了回應尊者的公開聲明,他當時表示想退休,還有想尋找選擇達賴喇嘛轉世化身的新方式。我現在再度貼出來,因為這篇文章是與前兩篇文章、以及我們對於如何民主化圖伯特社會的討論是有關的。我也想要寫作一篇後續的文章,以進一步探討這個複雜但又非常重要的議題。所有的評語,不管是多奇怪、多批判的、甚至是敵對的,我都真摯地歡迎,因為都是對我們全國辯論的重要貢獻。只有故意大量重複貼文的評語會受到網管貼除。嘉央諾布。



ELECTING A NEW DALAI LAMA?
選舉一個新的達賴喇嘛?

1949年,昌都總管,薩旺拉魯想透過無線電,跟人在拉薩的達賴喇嘛經師赤江仁波切說話。圖伯特政府所僱用的昌都無線電操作員,羅伯‧福特(Robert Ford),在他的書《圖伯特被俘記》(Captured in Tibet)裏寫道:他不知道在這樣有點特殊的情況底下,禮節究竟要如何遵守。拉魯似乎解決了這個問題:他首先在發報機/收話機前磕頭,接著在其上飾以哈達,然後才拿起麥克風。


昌都總管拉魯次旺多吉在德基林卡的鞦韆上,身旁戴著相機的合照者是擦絨丹多朗傑(Tsarong Dundul Namgyal)。


羅伯福特從康省的岡拖起程返回衛藏的旅途上。


選舉下一任達賴喇嘛時,選民是否應該在選票箱前先磕頭,然後才把選票放入票箱之中?這個問題,在我最近讀到尊者宣布他的下一任轉世將由博巴投票選出時,浮現在我心中。一開始,我以為這又是達賴喇嘛信手捻來的說法之一,他這種有名的不照劇本演出的隨興之言,據說在達蘭薩拉的噶廈政府裏總是引起了一陣陣溫和的恐慌。但又過了一段時間,尊者詳細地說明了他的主張,他說達賴喇嘛轉世化身的選擇方式有很多,包括他自己選出一個繼承者,或者依照天主教教宗的選擇方式,讓一群高僧喇嘛選舉出來。在他最後的聲明裏,他並不排除一位女性被選出來作為下一世達賴喇嘛。但他最激進的主張,肯定是在圖伯特社會舉行他是否應該再轉世的公投,以及達賴喇嘛的制度是否應該就此結束的公投。

很清楚地,至少在一個層次上,這是尊者反擊中國政府宣布他們要控制西藏喇嘛轉世過程的方式。作為一個策略動作,這肯定是有效的,因為它引起了國際媒體的討論與報導,並且顯示達賴喇嘛並不打算袖手旁觀,讓中國在此事上為所欲為。大部份的文章與評論都是肯定而友善的,有些也對達賴喇嘛將轉世過程與圖伯特社會本身的民主化之努力表達了肯定之意。

即使是在傳統選擇達賴喇嘛的過程之中,某些特徵,在一種非技術性的鬆散定義上,也許可以稱之為是民主的。歷世的達賴喇嘛,來自於不同的地區、不同的社會階級。第一世來自於最寒微的家世背景,後來有一些繼任者則來自農夫與牧人家庭。我們也都知道目前這一世貨真價實來自農村的身世。我們很難逃過「從小木屋到白宮」的比喻,亦即一個寒微的人家一躍變成藏傳佛教世界的第一家庭的聯想。其伴隨而來的權力與財富,有時候會使得此戶人家的家長,「大父親」,變成自以為是的不愉快人物,而這樣的事情在圖伯特的歷史上至少發生過兩次。然而即使這個制度真的帶來這樣的問題,全國都有一種共同的信念:至少選擇的過程肯定是沒有任何花招與詭計的,而每一個圖伯特家庭裏,只要當時有懷孕的婦女在,就真正有機會贏得、某個程度上可以說是全國最大的摸彩奬賞。



第一世達賴喇嘛根敦朱巴


當然,現在尊者提出一個新奇而更民主的方法來選擇達賴喇嘛,我們也許會揣測,在老辦法之中所包含的許多缺點,不管大或小,也許都將因此而獲得解決,或即使只是部份獲得解決也不錯。雖然舊的系統確實有許多問題,如我在上一段裏提到其中之一,該系統最顯著的缺點,無疑是一任達賴喇嘛轉世到下一任之間的過渡時期,由攝政來處理國政的問題。攝政通常是由格魯巴學派的最高階的喇嘛之中選擇出來,然而很不幸地,攝政往往都有腐化、濫權的傾向。

尊者這一個廣受報導、影響深遠之變革達賴喇嘛制度基礎的提議,肯定在圖伯特世界裏激發了各方的討論,而我也收到一些電子郵件與與電話,詢問我對此事的想法如何。所以我坐下來,試圖勾勒出尊者各種提議可能會引發的不同後果。

我很快就瞭解到,投票選擇達賴喇嘛的想法,雖然肯定是有趣的,但也有相當的困難。選一些靈童出來,然後要求人們投票選擇其中之一,這當然是荒謬的。我很肯定,當尊者談起選舉時,所想的應該不是這樣的過程。一般的老百姓如何能夠合理地被預期去決定一個孩子的靈性特質?如此一來,這個系統是否應該只限於成人的候選人,他們至少可以告訴我們他們是否有擔任此職位的靈性資格?當然候選人大概都只能是喇嘛,或至少僧人才會有資格了,如此一來立刻就把此過程之中的民主性質給剥奪了。麻煩的問題接著來了,那就是候選人應該只限於格魯巴學派,還是其他學派的人士也可以申請?假如可以的話,本波的人是否也可以參與?

候選人假如是高僧或聖者,也會帶來真正的麻煩,我們如何能夠針對他們展開公開而誠實的全國辯論?如果你對其中一位候選人作出批判性的評論,那麼你就會傷害該候選人的弟子與信眾的感情,而他們絕對會充滿活力地回應,假如不是以暴力反擊的話。即使你的批評是誠實、正確或出於好意,結果都會相同。在藏傳佛教的系統裏,上師與弟子的關係要求弟子完全不批判、毫無質疑地依止上師。當然,如果候選人自己開始彼此批評的話,並以任何熱情回應別的候選人的批評,我們就必須預期,高僧們所擁有的信徒團體之間的衝突將會升級成教派衝突。最後,我們也必須考慮到什麼樣的人會想要出來競選。我們可以安全而肯定地認為,有智慧、不喜過問世事又聖明的高僧喇嘛絕對不想參與這樣的選舉。不幸的是,我很容易就可以想到一連串太世俗化的喇嘛,會願意為了當上下一世的達賴喇嘛而爭個你死我活。

在尊者所有的提案之中,最令我覺得不安的,是他提議讓人民公投來決定達賴喇嘛制度是否應該終止的這個想法。我個人相信,達賴喇嘛制度不只應該繼續,而且轉世化身的選擇方式應該照舊保持不變。我覺得我們傳達出我們深信這個制度應該永遠持續,不容改變的信念,是絕對有必要的。我可以想到好幾個我們應該如此做理由:歷史的、心理的、甚至是情感上,但現在最重要的理由就是,達賴喇嘛是一個自由與獨立的圖伯特之活生生象徵,不只是為了展示給世界看,更是為了那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毫不歇手、毫無憐憫的中共暴政下掙扎求生存的博巴們。



我們都知道博巴真正的願望是什麼--從阿里的貧苦農夫、羌塘的孤獨牧人到許多在康、安多、衛藏地區的人--那就是得到覲見達賴喇嘛的機會,得到他的祝福。我們必須瞭解的是,想見聖尊的願望,不只是宗教上的心願而已,也並非與人們對自己身為博巴的感覺無涉。對於自己的身份認同、獨一無二的感覺、民族主義的感覺,常常是以不同的方式來表達,不盡然以侵略的方式、或政治的方式來傳達。最強烈,最激動人心的方式,往往是間接的、象徵性的。達賴喇嘛也許認為自己只是「一位佛教僧侶」、或世界的一個導師,但對他的人民來說,他就是他們擺脫中國統治的自由渴望中,活生生的象徵人物。在過去兩年裏,北京對西藏人、甚至自己任用的藏族幹部的加強鎮壓,造成了一股對達賴喇嘛更加信仰思念的洶湧之情,還有對於一個自由圖伯特的渴望,在圖伯特各地也更加明顯。

但不論我們博巴如何看重達賴喇嘛的這個制度,以及如何希望它最好繼續維持不變,尊者他本人,在好幾個場合裏都清楚地說了,他想要退休。憲政上,這也許會造成一個問題,因為達賴喇嘛甚至不是受到任命,也不是被選舉出來的,所以退休這個問題甚至不應該出現。達賴喇嘛的情況,也不等同於一般國王,因為一位國王要等到加冕以後,才正式為王。達賴喇嘛是個終生職。他生下來就是達賴喇嘛,即使搜尋的隊伍還沒有來到他的村子找到他之前,他就已經是了。雖然他未成年時沒有權威可以不上書法課程,他仍然就是達賴喇嘛。實質的政治權力似乎不是作為達賴喇嘛必要的條件。

而這就是我可以開始形塑出一個單一又概括,一次解決圖伯特社會現在所面臨的形形色色問題的地方--尊者希望退休、尋找一位新的達賴喇嘛、繼續維持圖伯特境內的人們所希冀的傳統、反擊中國人控制轉世靈童選擇過程、維持流亡社會的統一直到下一世達賴喇嘛返回博巴身邊為止。

這個月初,泰國的人民慶祝他們國王的八十歲大壽,蒲美蓬·阿杜德(Bhumibol Adulyadej)國王,不但舉行各種大型的公開慶祝活動,也在心裏帶著真正的愛戴與尊敬。泰國人民與泰國國王的關係,有點類似於博巴與達賴喇嘛的關係。泰國人民在國王跟前也是磕頭禮拜,帶著一股真正的喜愛之情,而這種感情是雙向的,泰國國王亦愛民如子。泰國人談起他們對他的愛,彷彿他就是一位備受珍惜的家中成員一樣。國王在對全國發表演講時,喜歡開玩笑,逗弄他的子民。而就像達賴喇嘛一樣,泰國國王不只是世俗的領袖,也是精神的領袖。

在他在位的六十年裏,泰國經歷了如同其他國家一樣的痛苦變化。甚至還有其他的大變動。在他的治下,泰國經歷了十七次的軍事政變,二十六任的總理更迭。在這些旋風般的事件中,他一直都是令人安心的精神支柱,不但是一位具體表現泰國歷史的象徵,更代表高風亮節、不受日常政治與俗事沾染的人物。他扮演的角色,就是德行崇高的轉輪聖王(英文:chakravartin monarch,藏文:khorloe gyalpo),而他做得如此之好,以致於所有的泰國人民都深信不疑,也從中得到慰藉。而這也給了他一個獨特的道德權威性。只要他一開口,人們就會聆聽。他們往往無法總是遵從他的忠告。但是他還是能夠使用那份威儀來平息好幾次的政治危機。

憲政上,泰國的國王是沒有權柄的。然而泰國可以經歷一次次的軍事與民事政府變換之不穩定而倖存下來,靠的不是國王的政治權力,而是他幾次發揮了傳統與道德的權威。前總理阿南班雅拉春(Anand Panyarachun )描述蒲美蓬國王的威權是一種「儲備的權力」,因為它被謹慎地、吝惜地使用,對於維持國家的穩定具有決定性的地位。

達賴喇嘛不應該退休,應該繼續當國家的元首,但他應該將自己的角色修正為泰國國王那樣的憲政角色。以這種方式,尊者不需要處理政府例行遭遇的難題,也不必面對政治生活總是會有的不愉快爭吵與傾軋,但仍然保留了一個一旦國家面臨重大危機時,可以給予忠告甚至仲裁的憲政角色。



政治的權力應該完全賦予圖伯特人民,如同尊者他本人已如此反覆地強調過,這就是他的意圖一樣。我們現在所擁有的系統,絕對不是一種真正的民主制度。我可以想到的最接近制度,就是尼泊爾從前的「潘查亞特」民主制度。你也幾乎可以安全地將它比擬為俄羅斯、辛巴威(津巴布韋)等第三世界國家的那種「受控制」、「受指導」式的民主制度。當然,也有人會主張,我們的系統比起北韓或中國那種「人民」民主已經是長足的進步了,但北韓與中國根本不應該是我們比較的對象。

為了讓尊者的民主願景可以得到實踐,我們不應該等待圖伯特獨立,才擁有一個代議式的自由民主政體。我們目前的流亡政府,絕對有必要以複數政黨的選舉制度來選出。還有,這應該是透過一人一票的基礎,因為目前的選舉系統裏,我們已經允許了讓僧人擁有兩票的現象。

民主的過程不但可以創造出一個可以永續的、以一種博巴可以接受的傳統方式繼續維持達賴喇嘛的制度,也可以在尊者不再跟我們在一起時,解決我們必然會面臨的重大問題,例如:如何繼續維持圖伯特境內博巴的希望、防止流亡社會的分崩離析、並且避免流亡政府系統的崩潰。

對於受到壓迫的圖伯特人民,民主代表的不將只是最後終於掙脫中國暴政的自由,也會是他們自行選舉出來的一個真正公平與正義的政府。如此一來,一個真正民主的圖伯特,將會成為對中國反覆利用宣傳聲稱西藏獨立就代表西藏會回歸政教合一的封建社會的有效反駁。就在尊者宣布他想要將轉世化身的選擇過程民主化之後,北京發表了一個官方聲明(12月11日),指控達賴喇嘛想要在他被迫流亡的西藏故鄉恢復封建制度。所以,我們流亡社會假如能儘早而有效地實行真正的選舉過程,將會向圖伯特人民證明,達賴喇嘛對於他所致力的圖伯特民主體制是絕對真心誠意的。

現在在流亡政府之中,特別是一般的公務人員之間,士氣極為低落。許多官員們都移民到西方去,而少數有才幹官員似乎也想要加入他們的行列。總理桑東仁波切有時候也會抱怨那些離開去美國、不留下來為政府工作的人實在是太物質主義了。仁波切的指控並非完全不正確。是的,許多博巴想要在美國或歐洲為自己與家人謀求更好的生活,而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然而還有其他許多人想要留下來貢獻,想在圖伯特政治生活裏留下一點雪泥鴻爪,或者在社會裏、在政府中成就有意義的事業。真正的悲劇是,在目前充滿虔敬的失敗主義、惡質的逢迎諂媚的圖伯特政治環境中,沒有這樣的空間可以給這樣的有心人。更進一步,噶廈與國會在真正的政治權力上已經被邊緣化,也國家政策的塑造上無法扮演真正有意義的角色。

圖伯特社會長久以來總是習於批判、甚至輕視圖伯特政府與其官員,卻在同時不吝讚美達賴喇嘛。外國的支持者與友人們,總是利用這個來作為直接與尊者接觸、忽視政府其他人的方便藉口。多年以來,這也在圖伯特政治人物等的創造之下,形成了各式不同的獨立機構(如國際聲援西藏運動與其他),靠著與它們與尊者個人之間的密切關係,而取得相當的資金與政治影響力,卻不必為流亡政府或圖伯特公眾負責。多年前,甚至有一位在這樣的組織裏服務的博巴行政人材,被提名為噶倫時,拒絕赴任。

漸漸地,流亡政府被邊緣化,連北京都想辦法推波助瀾,在所謂的「談判磋商」中創造一個印象,就是西藏議題不過是達賴喇嘛是否可回中國的個人問題而已。當尊者最近得到美國國會的金質獎章時,在頒獎典禮上演講的一些美國的重要人物,似乎完全被這種印象給誤導了,甚至熱切地呼籲中國領袖允許達賴喇嘛回到西藏。一位演講者甚至請求北京允許達賴喇嘛回到中國!

而說到在華府的金質獎章頒獎典禮,可以觀察到該場合的前排座位都被保留姶西方佛法中心的領袖,如索甲仁波切、年拉千度仁波切(Nyarakhentul Rimpoche)。負責組織該次典禮出席貴賓的博巴,甚至沒有發邀請函給圖伯特流亡國會的發言人,而我後來知道這位發言人受國會指示必須參加,終於在最後一分鐘擠上了邀請名單。如果圖伯特國會與噶廈繼續被排除在核心之外、繼續被輕視忽略,那麼當尊者不再跟我們在一起時,流亡政府幾乎肯定會崩潰。唯一讓它生存,甚或得到合法性與權威性的方法,唯有全世界各地的博巴,都感覺到他們與政府的形成與運作有直接的關係,並且感覺到他們在此過程的參與是必要、有意義、而且會帶來真正結果的。而要達成這樣的效果,只有藉由複數政黨為基礎的民主體制才能辦到。這樣的系統,因為它有一個永恆的合法反對黨的角色存在,將會製造出必須為選民負責的政府,也會在有必要的時候,促成改變。當尊者不再與我們在一起時,沒有任何其他的系統有辦法讓博巴團結在一起。

當我們就種種情勢作出考量,明顯的也是只有一個健全又運作良好的政府可以合理地確保達賴喇嘛的真正轉世化身受到選出,並且適當地被拱上圖伯特國家的憲政元首的寶座。當然,國家神喻與重要的喇嘛也肯定會參與這個選擇的過程,然而負責這個過程的整體與最終的責任,應該由民選的政府來承擔。歷史上曾有過的喇嘛攝政的災難時期,如十二世達賴喇嘛身後的第穆仁波切、十三世達賴喇嘛身後的熱振與達札仁波切,早已有效地顯示了,我們沒有其他的路好走了。

我們也必須謹記在心的是,中國政府早已經表明,他們將會推出他們自己的候選人。很有可能,為了挑撥離間,中國當局也許會在流亡社區或一些佛法中心裏,賄賂或煽動沒有道德原則的喇嘛,以推出自己的候選人。在這樣一個難料又動蕩的情形底下,至為重要的是我們必須有一個強大而無可置疑的真正民主政府,可以團結所有的博巴來面對與克服這些對他們的宗教與神聖的制度的攻擊,並確保十五世達賴喇嘛安全地回到他的人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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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by rosaceae at 22:54 │嘉央諾布啦